八、二子的故事

20世纪70年代，苏北，穷的，也许全国也好不了哪去。

二子是上过高中的，邻村前年来了8个南京的知青，群居（住一个家院里，女住东院，男住西院），生活不咋地，关键是无一个会做饭的。

二子会拉二胡，尤其是一首《骏马奔驰保边疆》，似能带你驰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知青里面，6个被安排在大队宣传队，整天排那个现代京剧什么的，总是《红灯记》或《沙家浜》，其时，电影也都是些红色的样板戏，看腻了，三岁孩子都会来上一句：“铲刀磨剪子”的台词， 10岁年纪上的孩子，整天唱的也就是样板戏的唱段，没别的。

英子，160以上的个子，属那帮知青里最漂亮的。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遇过节的时候，别的人早早回城与家人团聚，英子时常一个人住在那间生产队为他们搭建的土坯房子里。最要命的是，英子不会做饭，有时连灶膛的火都点不着，难免饿肚子。

二子与英子的相识，因为公社文艺汇演，二子是所在大队宣传队的二胡手，乐队的头，英子是邻大队宣传队的李铁梅的扮演者。二子虽然算不上大队里最英峻的小伙子，但与英子接触的机会多了，别的比二子英俊的小子也就没二子那优先条件了。

一来二去，二子英子产生了感情，后来成了形影不离，再后来演出时英子和二子缺场总会双双迟到。为此，二子遭到批评不说，还被公社干部勒令不得与英子见面。

勒令归勒令，英子和二子照常幽会，只不过见到的人越来越少，转入地下的事情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大约过了数年，知青开始返城，8个知青走了6个，到后来只剩下英子一个人了，三间老大的屋子里，只有英子一个人住，不说别的就那上串下跳的老鼠，曾经无数次惊醒梦中的英子，生产队只好让有姑娘的社员家轮流陪住，再后来，陪住的姑娘不知什么原因相继不再黑灯瞎火的往英子住的大屋跑了。

有人看见二子总在麻麻亮的时候从大屋子里出来。

不知又过去了几年，英子不见了，有个赶集的回来说在县城的车站看到了英子，旁边还有二子，二子扛着行李尾在英子的后面，还说英子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似地。

英子走了。过完年，二子也就快三十了，无论家人怎么介绍对象，二子就是一个看不上，用二子妹妹的话说，她哥看的对象足足可以装满两手扶拖拉机。二子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但大家估摸着二子还在念着英子。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二子娶了个比他小几岁算不上漂亮的媳妇，第二年生了个女儿起名叫玲玲。

婚后，时不时的二子往省城跑，每去一次，都会带上点东西，开始是玉米，白面，到后来是豆腐或红薯什么的，再到后来，二子空着手去，大包大包的往回带东西，据说二子老婆那些时髦又值钱的衣服，都是二子从省城带回来的，就连玲玲的书包都是村里没看过的。

不知道又过了多年，二子从城里坐着轿车回到家里，开车的是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看上去比二子起码年轻七八岁，已经十五岁的玲玲甜甜地称那女人叫姨。

约莫一个钟头过后，二子老婆，二子还有二子的女儿坐着轿车一溜烟离开了村庄，三天后，二子和老婆回来了，不见玲玲一道回。

后来听人说，那天那个时髦的女人就是英子，还说英子现在在省城的一所大学教书还是教授呢，那天来村里是专门看二子全家来的，也是接玲玲去省城读书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