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走上社会

高考落榜,对我的刺激并不很大，以为是必然的，真正使我感觉后悔的是在参加工作以后。高考后，父亲托人为我在县里的一个比较有名气的公司找了份差事，起初跟着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学棉花检测,后来因为收花的那个部门缺人手又加入了收花的行列,整天和船老大打交道，知道了什么叫十船九漏(十个船九个会偷货主的东西),也因为我的不通人情（曾经拒收船主的香烟）使得船主大伤脑筋,也因为我不喜欢喝酒而倍受同事的埋怨，为此同事们的胃里因我而缺了不少船老大的酒。终于有一天，公司要在我们的队伍中选派人员押送去天津的棉花，自然我被选中，于是有了在天津海河边上算是够帅的那张穿着海员服装的照片,平身第一次逛了北京的金銮殿，很是潇洒了一回。

    但好景不长,因为带队的领导擅自领我们逛了躺北京城而遭到了严肃的批评并写了检查，罪名是带头利用公款游山玩水，其实就是如今的公费旅游。我们的一帮人等也因此在回来后不久被发配到车间做帮手。我的岗位是掏棉花籽并将其背到车间外的棉籽堆,也因此学会了如何肩负重物走过长长的跳板,这也是如今在工地上溜达时能轻盈地走过脚手板的缘故吧。

背重物也好,走大跳也好,对于年轻的我来说算是小菜一碟,可要命的是,车间里那弥漫着的灰绒(灰尘和短棉绒的混合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覆盖了两只镜片,每次走跳之前,我都比同事多了道工序,那就是清除镜片上的覆盖物。

更使我伤脑筋的是,整天带着公司的标记来回与家和公司之间,头发是白的,衣服是白的,甚至于眉毛胡子也是白的,害得如今的老婆当年每每与我约会结束的时候，很是小心问我---- 我衣服上有棉花吗?

而我习惯的回答是:有,好多呢！气得她总是在分手的时候责怪我，怎么上班不爱穿工作服。

久而久之,我对这样的工作(其实是工作环境)开始生厌,最终在还没等到转为正式职工的时候离开了这家公司。为此,父亲还专门在家宴请了这个公司的有关领导,花了父亲近半个月的工资。

后来，父亲没少在我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每每提起这件事情，还外加对我倔强脾气的批评。

离开那家公司以后,我开始寄宿临县的中学，发奋考学。经过一番拼搏,理转文后我的成绩上升很快,在接近高考的数月,江苏在全省公开向社会招录教师, 按照父亲的指示我参与了“练手”,结果成绩排名城区考场第一。也许因为这个第一的原因,也或许更多因为家境的原因,父亲不再同意我继续参加高考,简单的理由就是:即便你考上大学家里也负担不起了,让点机会给你的弟妹们吧(我弟妹六人,加上二叔去世的早,还有堂妹也在我家上学,经济压力很大)。

我的倔强第一次因为面对现实开始改变,其中包括长辈亲友的攻势。

新学期开学后的20余天,本应该在县城一所小学任教的我,因为迟迟不报到而被别人填了空,然后被通知到离家40余里的一个乡中心小学报到,又因为同样的原因,最终在一个村小学找到了我的岗位----五年级语文任课老师兼班主任，这是我人生路途中走上社会后的第一次当官。